书摘:当呼吸化为空气

作者:保罗·卡拉尼什

这本书我读了两遍,一遍在两年前,一边在今天。

与保罗的无限对话

◆ 科技发展日新月异,无论是临床还是研究工作,一旦怠惰,很快就会被新科技的潮流淹没。

◆ 三十五岁,体重莫名其妙地下降,初发性背痛,那明显该选C——癌症。

◆ 十岁的时候,她就让我读《1984》

◆ 思想不过就是大脑运转的产物。

◆ 2022/03/18发表想法

不经意间读的一本书很可能就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轨迹,就是这么神奇

原文:那天晚上,在自己房间里,我打开已经翻来覆去看过好几十遍的红色斯坦福课程总目录,手里拿着一支荧光笔。之前我已经标记了很多文学课程。现在,我开始寻找生物和神经系统科学的相关课程了。

◆ 我学习的最大动力,不是成就感,而是一种求知欲,我非常认真地想要探究,是什么让人类的生命充满意义?

◆ 猕猴已经有了初级的文化形式

◆ 我要么去研究生命的意义,要么就去亲自经历和体验生命的意义。

◆ 2022/03/18发表想法

这个指导老师太可爱了

原文:我跟他说了自己的暑假计划以后,他完全变了个人:双目圆睁,脸迅速涨红了,开始唾沫飞溅地教训我。 “什么?”他说,“你以后是想当科学家还是……厨子?”

◆ 教授告诉我们,不要再“尸体尸体”地叫,最好说“捐献者”。

◆ 从这张不知从何而来的“练习用”心电图可以看出,这位病人已经不在人世了。纸上这些弯弯曲曲的线条,不只是简单的线条,还是从心颤再到心跳停止的全过程,这些会让看懂的人心痛落泪

◆ 2022/03/18发表想法

这本书的英文名字叫 How we die, 作者还写了一本 How we live

原文:我们如何死去

◆ “这你就接受不了了?”她说,“很多母亲明知胎死腹中,还是要经历分娩和生产。你想象得到吗?这些人至少还有过希望。”

2

◆ 有几个同学争论说,应该去掉把病人利益置于自身利益之上的句子。(其他人不允许,讨论没能持续很长时间。这些话没有去掉。在我看来,这种自我中心论是完全与医学精神相悖的,但话说回来,也是完全合理的。

◆ “有看上去那么糟糕吗?”母亲打断了他,“你觉得是癌症吗?” “我也不知道。但我知道,我知道你也知道,就是你的生活即将改变——已经改变了。这是一场长途旅行,你明白吗?你们必须相互陪伴支持,但需要的时候你也要好好休息。这种病要么让你们更团结亲密,要么让你们彻底决裂。所以,现在你们要给彼此前所未有的支持和陪伴。我不希望你们中任何一个整夜待在床前或者守在医院不走,好吗?”

◆ 人类是生命体,遵循自然法则,很遗憾的是,这些法则就包括一条:熵总是在增大的,生命是无常的。疾病,就是分子的顺序打乱了;生命的基本要求是新陈代谢,而死亡,就是新陈代谢的终止。

◆ 所有的医生都治病救人,而神经外科医生则在为病人保命与保住个性之间备受煎熬

◆ 如此紧要的关头,问题不仅仅局限于生存还是死亡,还有到底怎样的人生才值得一活。你愿意用失去说话的能力,来交换多几个月的生命,默默无声地度过余生吗(也许你要替自己的母亲做这个决定)?你愿意冒着丧失视力的危险,来排除致命脑出血的哪怕一点点可能吗?你愿意右手丧失行动能力,来停止抽搐吗?你到底要让孩子的神经承受多少痛苦,才会更愿意选择死亡呢?因为脑部控制着我们对世界的感知和经历,任何神经上的问题都迫使病人和家属去思考(理想的状况是,有医生指导他们):到底是什么,才赋予生命以意义,从而值得一活?

◆ 虽然官方规定的最长工作时间不超过每周八十八小时,但我们每周基本上要工作一百个小时。

◆ 不是所有住院医生都能承受住这种压力。有一个就接受不了别人的指责,也承担不起这么重的责任。他是个相当有天赋的外科医生,但一犯了错误就难以面对、无法承认。

“你唯一需要做的,”我说,“就是直视我的眼睛,说:‘我很抱歉。刚刚发生的事情是我的错。我不会再让它发生了。’”

◆ 随着我的技术日益精进,我的责任也重大起来。我学习如何判断哪些病人的命救得了,哪些难逃一死,哪些不能仅凭我的判断来决定。我也会犯错误。我把一个病人紧急送往手术室,只来得及保住他的心跳,但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了,要通过管道进食,过上了自己决不接受的生活……我觉得这是比病人死亡更可怕的失败。衰退的机能、无意识的新陈代谢,虽然存在,但已经成为不可承受的重担,一般都要被送往某个机构,无法接受也不知如何是好的家人,探望得越来越少,直到褥疮或肺炎无可避免地夺走他的生命。有些人坚守在此生,睁大双眼想活下去,探索各种各样的可能性。但很多人没有这样做,或者说做不到。而神经外科医生必须学会去裁决。

◆ 要是一个病人脑出血,救不了了,送到医院来,神经外科医生与家人的第一次谈话,可能将永久决定他们对这场死亡的感觉,有可能是平和地接受(“也许他该走了”),也有可能是痛苦的遗憾(“那些医生根本不听我们说!他们都没努力去救他!”)。要是手术刀没有用武之地,外科医生唯一的工具,就是言语。

◆ 要是年少时接触宗教更多一些,我可能会成为一个牧师。

◆ 我的一个病人,刚被诊断出脑癌时,突然就倒地昏迷了。我做了一系列的化验、扫描、脑电图寻找原因,但没有结果。决定性的测试反而是最简单的:我把病人的手臂举起来,高过他的脸,然后松开。心因性昏迷的病人还有残存的决断力,会避免打到自己。治疗手段包括不断跟他说话,安慰他,直到他感受到你的言语,醒过来。

◆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,一旦得上脑癌,就意味着一年内死亡,可能两年。

◆ “做完手术才知道,”我开口,“但很像脑肿瘤。” “是癌症吗?” “刚才说了,要取下来交给病理师,做了活检才知道。但是,如果让我来猜测,我可能会说是。” 从扫描结果来看,我心里早就确诊了是恶性胶质瘤,很有侵略性的脑癌,最糟糕的那种。但我说得很委婉轻柔,随时察言观色,看李太太和她丈夫的反应行事。

◆ 如果是一大碗悲剧,最好一勺一勺慢慢地喂。很少有病人要求一口气吃完,大多数都需要时间去消化。他们没有问手术预后的情况。这和创伤科不一样,在那里你只有十分钟时间解释并做出重大的决定,在这里我可以慢慢把事情讲清楚。

◆ 具体的数据是研究室里用的,病房里没必要说。

◆ 我不会说“存活期是十一个月”或者“你有95%的机会在两年内死亡”,而是说:“大多数病人都活了好几个月到好几年。”在我看来,这可能是更诚实的说法。

◆ 当不能准确判断的时候,说出具体时间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。那些把具体时间说出来的庸医(“医生说我还能活六个月”),我一直想知道,他们都是谁啊?统计学是谁教的?

◆ 少数的一些马上就坚强起来(一般是病人的伴侣,不是本人):“我们会抗争,打败这鬼东西的,大夫。”抗争的武器各有不同,有的祈祷,有的砸钱,有的求助草药,有的输入造血干细胞。在我看来,这种坚强往往不堪一击,不切实际的乐观往往下一秒就是排山倒海的绝望。

◆ 住院医生生涯第三年的一天傍晚,我遇到杰夫,血管外科的那个朋友,也和我一样,工作起来充满热情,要求很高,很专业。我们都注意到对方意志消沉并坦诚地指了出来。“你先说吧。”他说。我讲起一个孩子的死亡。因为鞋子颜色不对,被人当头一枪,但他就差一点点就能活下来了……最近遇到太多手术都无能为力的致命脑瘤,我简直把这个孩子活下去的希望当作自己的救命稻草。结果他没活下来。

◆ “保罗,”他说,“你觉得我的生命有意义吗?我做了正确的选择吗?”

◆ 我最喜欢的一名护士,有一天一直加班到晚上十点,协助我们完成了一台难度很大、时间很长的手术。她对我说:“谢天谢地,我明天休息,你也是吗?” “不是啊。” “但是至少你可以晚点来上班什么的,对吧?你一般什么时候到?” “早上六点。” “不可能,真的吗?” “真的啊。” “每天都是?” “每天都是。” “周末也是?” “你别问了。”

◆ 2022/03/19发表想法

我真是很震惊,为自己的懒惰感到耻辱

原文:住院医中流传着一句话:日子很长,但年岁很短。神经外科住院医生的一天,一般从早上六点开始,一直持续到手术结束。具体何时结束,则部分取决于你在手术室的手脚麻利程度。

◆ 住院医生的手术技能高低,要从技巧和速度两个方面来判断。你不能粗枝大叶,也不能慢吞吞。从你第一次缝合伤口开始,要是花太多时间去死磕精确,助理们就会在一边讽刺:“哎哟喂,我们遇到个整形外科的!”或者:“你的策略我明白:等你把伤口的前一半缝完,后一半自己就愈合了!事半功倍——实在是高!”住院总医生会对新手建议:“现在就要锻炼速度,技巧可以后面再培养。”

◆ 手术室里,大家的眼睛总是盯着钟表。这是为了病人:他被麻醉多久了?长时间的手术中,神经可能被破坏,肌肉可能会崩溃,肾脏可能会衰竭。也是为了所有人:我们今晚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手术室?

◆ 手术室里的时间很有趣,不管你是发疯般向前冲,还是稳扎稳打不紧不慢,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。

◆ 专业技术上的出类拔萃,其实是道德要求。光有一颗善心是不够的,关键还是要靠技术。有时候一两毫米的差距,可能就是悲剧与胜利的分水岭。

◆ 打从发牌的那一刻起,你已必输无疑,你会手滑,你会判断失误,但即便如此也要拼尽全力为病人奋战到底。你永远无法到达完美的境地,但通过不懈的努力奋斗和追求,你能看见那无限接近完美的渐进曲线。

◆ 我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出医院的时候,心里真是想不通,仅仅六天前,我还在手术室一站就是将近三十六个小时,难道一周的时间,就变得这么虚弱了?是啊,某种程度上说是这样。不过,那三十六个小时,我也是用了些小办法,同时在有别的医生合作的情况下才挺过来的,而且,即便如此,手术过程中我也感到身体剧烈疼痛。现在,CT片和检测结果都显示了,不仅是癌症,而且是扩散到全身的癌症,病入膏肓,死之将至。

◆ 难道因为自己的恐惧被证实了,我就不再坚持一个医疗工作者对工作、对病人、对神经外科、对完美的职责和追求,不再硬撑了吗?我心里给出了肯定的答案,这样一来就有个悖论:我就像个正接近终点线,却轰然倒地的长跑运动员。照顾病患的责任再也驱动不了我前进,因为我自己已经成了个病人。

◆ 一知半解最危险;饮则深透畅饮,否则尝不到知识的甘泉。

◆ 那我就建议还是用卡铂。我想不大会改变生存的概率,但是会很大程度上改变你的生活质量。

◆ 别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。

◆ 查出癌症之前,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死,但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天。查出癌症以后,同样地,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死,但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天。不过,我对死亡的感觉变得更尖锐和强烈了。

◆ 我想起我犯过的错误:有一次,我建议一家人撤掉儿子的生命维持系统。结果两年后,那对父母又出现在我面前,给我看一段网上的视频,是他们的儿子在弹钢琴。他们还给我带来了杯子蛋糕,感谢我挽救了那孩子的生命。

◆ 作为医生,我知道不要去宣称什么“抗癌是一场战斗,我会赢”,也不要问“为什么是我”。

◆ 我很快从肿瘤专家和自己的研究中得出结论——肺癌第四期,在今天的医疗界,算是有变数的绝症,就像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的艾滋病:死亡率依然很高,但也有很多相关方面的专家纷纷涌现,出现了长期存活下去的病例。

◆ 面对自己的死亡,我在挣扎,是重建旧生活,还是去寻找新生活?

◆ 输液的时候,液体进入血管时,嘴里真的会涌起一股咸味。他们告诉我,人人都是这样,但从医十一年的我却是头一回切身体会。

◆ 如果真的是这样,那不是很好吗

◆ 我无法前行。我仍将前行。

◆ 即使我是个将死之人,我仍然还活着,直到真正死去的那一刻。

◆ 要记住,你做得很好。你又开始工作了。你就要有孩子了。你在寻找自己的价值。这可不容易。

◆ 否认→愤怒→讨价还价→消沉→接受

◆ 嗯,我一直做噩梦,梦见这一天来了。”她说,“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坚持这么久的。”

◆ 癌症的一个残酷之处,就是这种病不仅限制了你的时间,还限制了你的精力,极大地减少了你一天里能做的事情,就像一只疲惫的兔子在赛跑。

◆ 2022/03/19发表想法

他可真了不起!

原文:生命的最后几个月,他以常人难以想象的全神贯注,完成了这本书。

◆ 保罗转头看着我,低语道:“也许这就是结束了。”

◆ 他的大脑慢慢适应了高于普通标准的二氧化碳含量,所以人还算清醒。

◆ 2022/03/19发表想法

他可真是个乐天派

原文:好消息是,我已经比勃朗特三姐妹中的两个(4),还有济慈(5)和斯蒂芬·克莱恩(6)都活得长了。坏消息是,我还什么都没写呢。

◆ 你永远无法到达完美的境地,但通过不懈的努力奋斗和追求,你能看见那无限接近完美的渐进曲线。

◆ 一个人死去时,大家都会说好话赞颂他。那你要记住,人们现在所说的关于你爸爸的好话,都千真万确。他真的那么好,那么勇敢。

◆ 别因为你要死了才去做或者不去做某件事情,而是要找到自己认为重要的事情,不管什么时候,只要去做。

第一部 当我身强体健时

◆ 2022/03/18发表想法

这个作者的名字叫 Sherwin B. Nuland

原文:谢普·纽兰德(15)

-- 来自微信读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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